年,伊拉克费卢杰市(Fallujah)的两位居民阿里·卡里姆(AliKarim)和侯赛因·阿里(HusseinAli)十分生气。卡里姆听到一则消息:“美国总统乔治·沃克·布什想让美国*队将所有当地百姓驱逐出自己的家园,让他们流离失所,强迫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住帐篷。”不但如此,他们的家乡费卢杰市将成为一个*事基地。阿里是一家咖啡店的老板,他还听说美国计划设立一个国王来管理伊拉克。
其他的费卢杰居民也听到了类似的关于美国的负面谣言,这些谣言都具有煽动性:美国士兵用夜视仪监视穆斯林妇女,还向儿童发放色情刊物。对于美国人来说,这种谣言简直荒谬,但是费卢杰居民当年对这些谣言却深信不疑。
各种各样的谣言通常是自耳入、从口出,并且沿途在一个重要的地方停留:大脑。耳、口、大脑这三个部位非常形象地象征着谣言的“一生”经历的三个阶段。
在谣言产生的阶段,谣言参与者为了缓解焦虑或消除不确定感而接收谣言。在传播阶段,谣言通过社会交换而传播。这两个阶段之间是评估阶段,在这个阶段中谣言的真实性受到评估。
这个评估决定谣言的命运。如前一章所讲,人们更倾向于传播他们认为真实的信息,而非虚假的信息。从理论上讲,人们不愿分享被认为虚假的信息是源于关系增强动机:任何一个错误的信息都将给自己带来惩罚(比如别人对自己不好的印象或负面的评价)。
如果谣言勾画的是一个白日梦,传播者便可能成为失望之源;如果谣言激发了人们的恐惧,传播者就成为引发过度焦虑的刺激。无论哪种方式,对提出虚假希望或发布不实警报的人来说,声誉都会受到损害。
因此,关系增强动机有时候会与事实寻求动机配合,使人们渴望准确评估谣言的真实性与准确性。
尽管人们倾向于辨别真相,但众所周知,人们有时在这一方面表现得不尽如人意。人们经常相信虚假的或神话般的谣言。想想这些例子:一些伊拉克人相信美国计划在伊拉克设立国王。宝洁公司捐助撒旦教的虚假谣言导致公司每月接收到个骚扰电话,公司被来电包围的同时还受到了抵制商品的威胁,很多人都相信这个谣言是真的。
此外,在一个非洲裔教会成员的样本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相信这则谣言:“艾滋病病*是由细菌战实验室生产的,其目的是让黑人种族灭绝”;另外有三分之一的人对这则谣言表示“不确定”。
概率心理模型:用线索推断真实性
了解人们如何相信一则貌似可信的谣言是很容易的,但是要解释为什么很多人相信那些明显难以置信的谣言就不那么容易了,这个问题值得更多探讨。从更广泛的角度说,个人如何在社会交换中判断谣言的真实性?我们在全面检索文献(如后文所述)后发现,现有文献中既没有一个明确的有关谣言相信的理论,也没有关于这个主题的综述,所以我们考察了与相信类似事物相关的文献。
吉仁泽、霍夫拉格和克林布尔丁曾提出过一个相关的理论:他们提出了概率心理模型来解释人们如何对常识性信息的置信度形成判断。置信度判断是对命题为真的概率的主观评估,在概念上类似于谣言相信的评级。
PMM理论是埃贡·布伦斯维克(EgonBrunswik)提出的判断的透镜模型(lensmodelofjudgment,)的一种形式。布伦斯维克的透镜模型假定人们依据线索得出判断。例如,我们判断一个人的年龄时,可以依据他脸上有无皱纹或头发的颜色这些线索。这些线索就是我们感知到事物属性(如人的年龄)的透镜。
在PMM理论中,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线索推断出语句的真实性。例如,一则关于杀虫剂效果的说服信息从一个化学家口中说出比从一个化学系学生口中说出更易令接收者信服(Rajecki,),这里的线索是信源的专业程度。
同样,人们会对“水牛城(Buffalo)有超过一百万人口”这个说法高度确信,因为水牛城橄榄球队参与了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NFL),而NFL队伍所在城市人口通常超过一百万,这里的线索就是是否有一支NFL队伍。
某些线索可能在一些情况下效果很好,但是在其他情况下收效甚微(Gigerenzeretal.,)。如果报纸的头版写着“杜威赢了”,那么人们会(错误地)推断出杜威而不是杜鲁门赢得了年美国总统选举;这里的线索是“我从报纸上读到过”。当然,报纸上写的并非都是对的;记者和民意调查专家有时也会犯错。他们出错的频率将影响使用“从报纸上读到过”这一线索得出错误推论的概率。
在PMM理论的一般框架中,如何评估谣言真实性的问题可以这样表达:接收者使用了哪些线索来判断谣言的真实性?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首先对与谣言相信相关的文献进行综述和元分析(meta-analyzing)。我们列出了影响谣言被人们接受程度的一些因素,然后我们解释这些因素如何成为接收者用以评估谣言真实性的线索。最后我们呈现了与经纪人访谈的结果,在访谈中我们探索了这些线索。
元分析方法
我们从20个主要的电子学术索引中检索相关文献。由于谣言概念并无清晰界定,我们使用了如下几个搜索词来检索文献:谣言*(包括“rumor”和“rumour”两种拼法)、小道消息(grapevine)、传言(bruitedabout)、流言*(gossip)、传闻(hearsay)、诽谤运动*(whisperingcampaign)、诽谤(mudslinging)、丑闻(scanda)和闲话(scuttlebutt)(S.D.Knapp,,星号*表示检索该单词所有其他形式,如“rumor”还使用“rumors”“rumoring”和“rumored”搜索)。
所有与谣言主题有关的文章都被下载保存,每篇文章的参考文献部分也都一一做了以获取更多的研究。我们检索出了超过篇有关谣言的文献,其中37篇与谣言相信这一主题直接相关。对于报告了足够的统计信息的文章,我们通过计算积差相关系数(r)来计算人们认为影响谣言相信的因素的效应量。